“可是人只有辉煌才会快乐。”“这就是人间永恒的争论了,”薛宴惊笑了笑,“而且这话从一个只想看话本的傀儡口中说出来,多少显得有些违和。”“……”傀儡所期盼的转机很快到来,鬼族和修界大战一触即发,席卷了人间九州,这座安静了数载的山门,终于被厮杀声填满,沈宴儿平静的生活也终被打破。她望着远处黑压压的一片鬼影,呆了一呆,连忙吹响了门边的号角,号角声响彻山涧,好在宗门早有防备,支援来得很快,在山门下与鬼族展开了一场大战。沈宴儿也握着剑,混在人群里,奋力厮杀。薛宴惊为她悬了心,见她险险将一只鬼物斩于剑下,才松了口气,毕竟是自己的前世,她总是希望她好好活着的。虽然薛宴惊存在的事实,已经注定了沈宴儿陨落的结局。“好!”傀儡叫好声传入她耳中,“想必就是在这里,她觉醒了凤凰血脉!”薛宴惊却没有他这样的信心。沈宴儿的动作有些笨拙,她并不是个有天赋的弟子,剑术平平,也从未遭遇过什么强敌,几乎毫无战斗经验,此时连连受伤,险象环生,却咬紧了牙关绝不退缩。她最终斩杀了三只鬼族,然后,死在了66◎见神女◎薛宴惊在旋涡中下坠了很久很久, 待双脚终于踏上实地后,有些惊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:“毫发无伤,我竟已强大如斯?”一旁被她拉扯过来的傀儡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:“那是因为你跑反了, 这里不是现世,而是你前世的前世!”“……”薛宴惊环顾四周,见周遭百姓服色果然像是几朝之前盛行的款式, 暂时收敛了自大, “我跑反了, 镜外之人怎么也不拦着我?”“兴许他们还不死心,想再让你往前追溯一世。”“前面的,快让开!”随着马蹄声阵阵, 官道上,策马而来的军士高声向薛宴惊示警。她连忙侧身避开:“他们可以看到我?这一层与沈宴儿那一世不同吗?”“我也搞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, ”傀儡挠了挠头,“咱们还是先躲起来吧。”“为什么?”“周围百姓能看到我们,咱们的一举一动就会对他们产生影响,万一这些影响能够波及到后世怎么办?”傀儡看起来很紧张,“假使这群人里恰好就有千机门的老祖宗,见到我这么不讨喜又没用的傀儡以后, 从此立下规矩,不许门下任何修者创造具有人性的傀儡,那我岂不就要消失了?!”薛宴惊看着他, 惊叹不已:“你想得还挺周全。”“我看过类似的话本, ”傀儡一把将她拉到大石后面,“所以赶快躲起来吧, 寻个无人处带我飞回旋涡里。”薛宴惊望天:“可是旋涡已经关闭了。”
“什么?”傀儡仰头一望, 咬牙切齿, “这群混蛋,这不是逼着咱们继续去寻找你前世的前世吗?”薛宴惊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:“那就走呗。”傀儡又把她扯了回来:“咱们出现的地点,理应离你的前世不远,还是在这儿等等吧,诶,你觉得路边玩泥巴那小姑娘像不像你?”“……不像。”马蹄声渐起,又是一队甲胄齐全的兵马驶来,傀儡忧愁地叹了口气:“这世道看起来不怎么太平啊。”这队兵马中为首的是一未着披甲的玄袍女子,薛宴惊一眼望去,便扯了扯傀儡的衣袖:“我觉得那个是我。”“你怎么知道?就挑最威风的了?”“她嘴角和鼻子这里,”薛宴惊比划着,“和我有点像。”那玄袍女子带着一队兵士打马远去,两人才从大石后冒出头来,寻了位百姓打听起情况。“那是咱们大楚的摄政王,你们连她都不认识?”百姓皱着眉头,“你问她们要去哪儿?还能去哪儿?易水州呗,那里发生了瘟疫,宴王从京城赶过来的,要去看看情况。”“哟,宴王?”向百姓道了谢后,傀儡兴奋地一拍薛宴惊的肩,“你这一世混得很不错啊!”“走,去看看!”薛宴惊试了试灵力可用,扯着傀儡御剑向那队兵马追去了。两人甚至赶在了那队人马前方来到了易水州,却仍是太迟了,路边已是尸横遍野,这里余下的人手大概已经没有余力将他们逐一掩埋,只能任由亲人友人曝尸荒野,薛宴惊在半空中便已能嗅到一阵腐臭的气味。傀儡也再说不出什么俏皮话,遍览话本和亲眼所见毕竟是不同的,两人相对陷入沉默。不多时,那玄袍女子已经驶入城中,没有一丝迟疑,立刻下令敲锣打鼓将城中仅剩的活人引出来,聚集到附近空置的小村庄,派人看守、施以粥药,随后立刻放火烧城,最后又在废墟上洒以醋与石灰等物,安排得井井有条。观其熟练程度,想来这种事并非批到夜半时分。但在外人看来,她每日关起门来烧灯续昼,却是不知在筹划着什么惊天阴谋。最终宴王终于被允许踏出府邸,还是因为前线吃紧,小皇帝才紧急调她去边关驻守。宴王到边关才发现,所谓的前线吃紧,是由于敌军以投石机对阵,那投石机里装的却不是巨石,而是死于瘟疫之人的新鲜尸首。大家哪里预料得到这一招?兵士们感染疫病,接连死去,宴王抵达时,城郭之下堆满了裹着白布的尸首。有垂死的兵士看着她:“此地形势已无可挽回,陛下派您来,大概并非想让您力挽狂澜,而是存心让您死在这里。”“……”宴王没有应这句话,薛宴惊却觉得她心下大概早有猜测。绝望的兵士们冲上城楼,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对面却早有防备,防护得严严实实。这场仗打得声势浩大,每一日都有人死去。上面粮